接种卡介苗可以预防新冠病毒吗？临床试验即将启动

3月24日是第25个世界防治结核病日。在结核病防治中已有百年历史的“老将”——卡介苗，最近将出征抗击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的战场。

据《科学》等媒体的最新报道，一组针对新型冠状病毒的“非常规”临床试验即将在荷兰等四个国家启动，受试对象为感染呼吸疾病风险较高的两大人群——医护人员以及老年人，检验卡介苗是否能够起到对抗新冠病毒、甚至完全防止感染的效果。

新冠病毒来势汹汹，全世界确诊人数在短短3个月内超过了37万；同属呼吸道传染病的结核病，一样值得我们高度重视。根据华山医院感染科的介绍，以中国为例，结核病每年的发病人数为86万左右，是当前新冠肺炎患者的10倍。

与对抗新冠肺炎不同的是，人类抗击结核病已经有很长的历史。早在20世纪初，微生物学家Albert Calmette和Camille Guérin利用传代培养的牛型结核分枝杆菌（Mycobacterium bovis），研制成了减毒活菌疫苗，英文简称BCG，也就是卡介苗。

至今卡介苗是唯一获批的结核病疫苗。在全世界大多数国家，包括中国，新生儿要打的预防针中就包括了卡介苗，用来预防致命的结核病，比如结核性脑膜炎。

那么问题来了，卡介苗针对的病原体是细菌，即结核分枝杆菌（Mycobacterium tuberculosis），而新冠病毒是一种病毒，截然不同的物种。为什么科学家会想到尝试用卡介苗来抗击新冠病毒感染呢？

这里就得先了解一下疫苗起作用的原理。通常教科书上是这么告诉我们的：当某种病原体进入人体，免疫系统中属于“固有免疫”（也叫先天免疫）的白细胞，会快速展开攻势，通常可以帮我们处理掉99%的感染。如果这些细胞没抵挡在，它们会调用“获得性免疫”，让T细胞和产生抗体的B细胞加入战斗，特定的T细胞和抗体可以识别入侵病原体，进行精确打击。当病原体被最终消灭，一小部分免疫细胞保留了对这种病原体的“记忆”，下次同样的病原体入侵时，特异性的T细胞和B细胞就会有很快的反应。疫苗的开发就是基于获得性免疫的“记忆”机制。

而过去的一些研究证据显示，卡介苗引起的免疫应答可能有所不同。用荷兰拉德堡德大学医学中心（Radboud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传染病专家Mihai Netea教授的话说，卡介苗的作用机制或许颠覆了教科书上有关免疫原理的知识。

Netea教授领导的研究小组发现，卡介苗可以在人体皮肤中存活长达数月，不仅能激发“记忆”分枝杆菌的T细胞和B细胞，还能长时间刺激负责先天免疫的白细胞，从而快速应对各种新感染。Netea教授和同事们称之为“训练免疫”。

在此基础上，Netea教授领衔的研究小组在2018年发表过一项研究，随机、安慰剂对照的临床试验结果显示，接种卡介苗可以防止感染减毒黄热病毒（引起黄热病的病毒）。

卡介苗在结核病以外的非特异性效应引起了很多科学家的关注。除了黄热病毒外，在疱疹病毒、疟原虫等多种传染病的动物模型实验中也显示，卡介苗可以减少疾病发生或减轻严重程度。基于诸多研究经验，Netea教授等科学家认为，目前新冠病毒引起的疫情中，或许有望看到卡介苗发挥广泛的抗感染效应。

药明康德内容团队制图

据《科学》的新闻介绍，荷兰的研究团队将在本周启动第一轮试验。他们计划在8家荷兰医院招募1000名医护人员，通过随机分组接种卡介苗或安慰剂。鉴于卡介苗通常会在注射部位引起脓疱，有的脓疱持续数月，还会结痂，受试者很可能会知道自己接种的是不是安慰剂。但对于研究者来说，要揭盲以后才知道他们给受试者接种是哪一组。

共同负责这项研究的Marc Bonten教授介绍，考虑到可行性，他们打算不以新冠病毒的实际感染作为结果，而是观察这些医护人员的“意外缺勤”情况，这么做的好处时，卡介苗对流感和其他感染的任何有益影响都可以被纳入。

此外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University of Melbourne）的一个研究小组将使用同样的方案在医护人员中开展这项临床试验；英国埃克塞特大学（University of Exeter）则计划在老年人群中开展类似研究。

德国马普感染病生物学研究所（Max Planck Institute for Infection Biology）的一个研究小组则宣布，受到Netea研究的启发，他们将用另一种在研的抗结核疫苗VPM1002——基因修饰过的卡介苗，在老年人和医护人员中开展类似的临床试验。“老年人和医护人员在当前的疫情中首当其冲，因此如果接种VPM1002疫苗可以提供帮助，他们将格外受益。”他们表示。

任职于加拿大多伦多大学（University of Toronto）的著名免疫学家Eleanor Fish博士评论说，她认为卡介苗或许不会完全消除新冠病毒引起的感染，但很有可能减轻新冠病毒对个体的影响。参与研究的科学家们希望，在SARS-CoV-2的特异性疫苗出现之前，接种卡介苗或可减轻医疗系统的负担。

科学家们同时强调，要知道卡介苗是否真的能起到帮助，随机对照的临床试验必不可少，“否则我们永远没法知道是否真有好处。”Netea教授说。这支研究团队预计将在两三个月后得到试验结果。

我们拭目以待！

参考资料

[1] Can a century-old TB vaccine steel the immune system against the new coronavirus? Retrieved Mar. 24, 2020, from https://www.sciencemag.org/news/2020/03/can-century-old-tb-vaccine-steel-immune-system-against-new-coronavirus

[2] Vaccine BCG may provide immune boost against coronavirus, herpes, and other viral infections. Retrieved Mar. 24, 2020, https://medicalxpress.com/news/2020-03-vaccine-bcg-immune-boost-coronaviru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