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NA新冠疫苗的商业化：一场与病毒赛跑的过程

2021年辉瑞/BioNtech新冠mRNA疫苗销售额为404亿美元，荣登2021年全球畅销药TOP1，销售额接近第二名的2倍；同时，Moderna的mRNA疫苗Spikevax(mRNA-1273)，2021年全年卖了8亿多剂，营收177亿美元。今年上半年，更是实现营收108亿美元，同比增长了71%。

国外两款上市的mRNA新冠疫苗，均取得了巨大的商业化成功，收到大量来自各国政府及机构的巨额订单，都名列2021年全球畅销药的TOP5,特别是Comirnaty，位居畅销药榜首，展现了极大的商业化价值，Moderna公司更是凭借Spikevax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企业摇身一变成为当红“炸子鸡”。

同时复星的复必泰（BNT162b2）、沃森/艾博的ARCoV是国内目前研发进度最为领先的mRNA新冠疫苗，大家都期待看到哪款最终能率先跑出线，并且能否完成商业化，获得巨大的商业化价值，成为第二个如Moderna一样成功的公司。

定价

据金融时报报道，在欧盟签订的新冠疫苗合约中，辉瑞将其疫苗售价提高了逾25%，此前的15.5欧元提升至为19.5欧元；Moderna将其疫苗售价提高了逾10%，由此前的19.1欧元提升至21.5欧元。

此后双方售价再做调整，除在美售价Moderna略低于辉瑞，美国以外其他大部分市场Moderna定价均较高。根据辉瑞与美国政府达成的供应协议，疫苗价格约为每剂19.5 美元，面向欧盟国价格每剂23.15美元。而Moderna与美国协议价每剂15美元，对美国以外的市场，尤其是剂量数较小的订单，单剂疫苗定价高达30美元。显然，更低的价格使得辉瑞的疫苗赢得更多接种订单，覆盖更大的人群，从而获得更好的商业表现。

另外，辉瑞疫苗采取分级定价方式，其疫苗出售给中等收入国家的价格为发达国家的一半，出售给低收入国家的价格近乎为成本价。BioNTech也表示，非欧美等发达国家的价格会另行定价。

但在今年海外的定价其实是呈现下降的趋势，Modena今年3月份，对非盟的供应单价已经降到了7.5美金。从长远上来看，在海外的单价应该会是下降的趋势，例如covax（全球新冠疫苗获取机制）的工业价格一直以来就是5-8美金的区间。

销售方式

▲美国官方采购辉瑞、莫德纳新冠疫苗的记录和金额(数据来源：medicalcountermeasures.gov)

目前在美国，医保和政府支付接种疫苗的费用。根据美国医疗保险和补助服务中心(Centers for Medicare and Medicaid Services)的说法，无论是否有医疗保险，新冠疫苗对所有美国人都是免费的。政府机构还表示，他们计划确保居民可以报销任何FDA批准的新冠治疗费用。

但最近拜登政府开始让联邦政府不再为Covid-19 疫苗、检测和治疗付费。白宫新冠疫情应对协调员Ashish Jha表示，随着美国准备从疫情的急性阶段过渡，拜登政府最早将于今年秋天停止购买新冠疫苗、疗法和检测试剂。Jha表示，这些产品将转向美国常规医疗系统。因此，那些需要疫苗或抗病毒治疗的人将从他们的医生或医院获得。

在美国之外的其它国家与地区，两家公司都分别做出了一些公益举措：

➤今年3月，Moderna在一份声明中称，对92个易受疫情影响的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之外的其他国家，公司愿意以商业合作的方式将其COVID-19疫苗技术许可给这些国家的制造商，这意味着此类合作是有偿的，即需收取一定的特许权使用费。

➤2021年6月10日，辉瑞和BioNTech宣布以成本价向美国政府提供5亿剂新冠mRNA疫苗用于对外捐赠。捐赠对象包括COVAX中 “预先市场采购协议”(Advance Market Commitment,AMC)认定的92个中低收入国家或地区及55个非盟国家。

产业链-冷链运输

使用mRNA技术，从装瓶到为患者接种前一刻，都必须在-70℃的低温条件下保存。相比普通疫苗所要求的2℃~8℃的存储要求，新冠疫苗对温度更为敏感。

目前，国际上用量最大的两款mRNA疫苗，从装瓶到为患者接种前一刻，都必须在极其严苛的超低温环境下进行储存和运输。辉瑞/ BioNTech的 Comirnaty需要在-80℃到-60℃的极低温度保存，室温解冻后仅能稳定2小时；而Moderna的Spikevax稳定性稍好，但仍然需要在-20℃的环境下进行保存。

严苛的保存条件，限制了疫苗的运输半径，使得疫苗的生产、运输、储存成本大幅增加，无形中推高了疫苗本身的价格。同时在基础设施相对落后的中等收入国家甚至是经济欠发达地区，mRNA疫苗不管是在价格上还是运输、储存条件上，很难实现大规模的应用。

产业链-产能扩张

因为全球疫苗需求基数大，加上疫情持续反扑，导致mRNA新冠疫苗的生产供应链遭遇了原料、生产组件、周边物料（包括包装mRNA原料的一次性生物反应器、罐装疫苗的中硼硅玻璃瓶）和生产人员的短缺。

脂质纳米颗粒（LNP）是制造mRNA疫苗的重要原材料，为绕开LNP专利，Moderna研发了名为Lipid SM-102的自有专利阳离子脂质（尽管该专利与 Arbutus Biopharma公司还存在争议）。在欧洲，辉瑞-BioNTech直接找德国一家名为Knauer公司代工。

在美国，拜登政府直接动用《国防生产法》（Defense Production Act，DPA），让辉瑞快速采购到过滤乙醇的设备。而Moderna由于使用了自研的阳离子脂质，导致需要特别的设备，只能从零开始制造，这也是拖延其量产进度的环节之一。

同时，为了规避某些贸易保护主义政策（比如美国疫情期间很少将原料出口境外），辉瑞-BioNTech、Moderna纷纷在美国和欧洲建立了独立供应链和产线。产业链信息显示，辉瑞在mRNA疫苗全产业链都有生产线，具有稳定的产业把控能力，加上BioNTech收购另一个跨国巨头诺华的制药厂，可以保证其产业链不会因一家公司意外而断裂。

而Moderna只涉足原料药生产，其余环节或者采购，或者外包给以龙沙（Lonza）、康泰伦特（Catalent）、赛默飞世尔（Thermo Fisher Scientific）为代表的全球三大CDMO企业。

目前国内最有希望率先获批上市的有复星医药和BioNTech合作的mRNA新冠疫苗复必泰（BNT162b2）与军事医学研究院、艾博生物和沃森生物共同研发的ARCoV。

定价

➤从定价来看，复必泰国际市场售价在12-20美元之间，也完全符合医保局此前对于灭活疫苗的采购价。

具体定价方式上，复星医药或将采用国家采购+自费市场相结合的模式，鉴于公司在自费市场具有强大定价能力，综合考量中国6月-18岁儿童数量达2亿多，针对糖尿病、高血压患者等特殊人群及高端人士、外籍人士的需求较大等因素，若疫苗成功上市，有望为复星医药带来数十亿利润弹性。

➤另外，此前沃森生物发布会上称，预期海外定价17-20美金/剂，国内定价小于14美金/剂。

销售方式

在今年4月2日，国家医保局表示，新冠病毒疫苗费用1200余亿元由医保基金和财政共同分担。目前，我国已经接种32亿剂次疫苗，疫苗支出费用在医保基金可承受范围内。

正是因为疫苗接种资金等各方面保障到位，在世界人口大国中，我国的接种速度最快，覆盖面最广。下一步，国家医保局将结合疫情防控需要，继续做好相应的费用保障工作，服务疫情防控大局。

同时，复星医药此前宣布，其控股子公司复星实业分别与台积电、鸿海和永龄基金会以及裕利医药正式签订《销售协议》，复星实业将向台积电、鸿海、永龄基金会委托的裕利医药销售共计1000万剂mRNA新冠疫苗，该等疫苗将被买方捐赠予台湾地区疾病管制机构用于当地接种。

产业链-冷链运输

➤ARCoV是我国首个、全球第四个进入临床试验的mRNA技术COVID-19疫苗项目，并开展了国际多中心临床试验，目前正在进行海外三期临床试验。

目前，ARCoV具有明确优越性的是冷链友好：ARCoV只需在常规的疫苗冷链温度(2～8度)下运输和储存，而美国的两款mRNA疫苗都需要零下20度或更低的冷冻温度。常规冷链疫苗的全球适应性更强，储运成本也更低。

据了解，ARCoV实现冷链优越性的主要原因是：艾博生物的专利脂质体对mRNA的保护更佳；此外ARCoV里的mRNA编码RBD蛋白、S蛋白，前者比后者更短，更稳定些。

➤今年2月，瑞科生物公布了其子公司瑞科吉生物的冻干剂型mRNA新冠肺炎疫苗的临床前数据。

值得一提的是，该疫苗应用了瑞科吉生物自主开发的mRNA冻干技术，实现了4℃和25℃条件下的制剂稳定性，使得该疫苗可在常规冷链条件下贮存与运输，使得全球更大范围使用mRNA新冠疫苗成为可能。

瑞科吉生物的冻干剂型mRNA新冠肺炎疫苗通过采用自主研发的mRNA冻干技术，突破了mRNA疫苗储存与运输方面的技术难题。经验证，该工艺适用于不同的mRNA序列，冻干前后的基础物化性质和生物活性与新制备的溶液剂型无任何区别。可以期待，该疫苗将进一步推动mRNA疫苗在全球范围内的普及和应用。

产业链-产能扩张

此前拜登宣布使用《国防生产法》提高对辉瑞疫苗的原材料供应后，有关疫苗生产原料短缺的担忧开始不断加深。美国拜登政府禁止出口某些关键物品，包括袋子和过滤器，这可能导致严重的生产瓶颈。他提出，如果要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产能建设，那么这些关键原材料的共享将成为主要限制因素。辉瑞去年也一度因原材料短缺而下调产量目标。疫苗生产商所需的安瓶、玻璃、塑料和瓶塞也存在短缺问题。

因此2021年以来，国内企业抓住国内外疫苗公司产能扩张的机会，积极进行和改进产能建设。

➤疫苗厂商康希诺生物位于上海临港新建的mRNA疫苗产业化基地将于今年年底建成，首期规划产能1亿制剂，后续还会扩产增至2亿剂原液。今年4月，康希诺生物公告称，该公司开发的新冠mRNA疫苗已获得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药物临床试验批件。目前这款mRNA疫苗已进入国内二期临床。

➤同时，根据相关负责人透露，ARCoV从三季度开始全年将有1.2亿支产能供给，对外出口多人份产能可达到数亿剂。沃森生物未来会继续跟英博合作扩大产能，产能不是大问题。

一场全球新冠疫苗生产运动正以史无前例的规模和速度展开。但疫苗生产不像汽车，只需按照模型生产出各种零件再拼装完成即可。疫苗成分复杂，对生产技术和原材料要求高，必须有全球供应链的紧密配合，任何一环出现差错都会造成延误。

新冠疫情以来，mRNA技术不断受到资本市场的青睐，时至今日，该行业正在进入加速发展时期。据估计，2025年，全球mRNA药物(除新冠疫苗外)市场规模将达到63.3 亿美元。

mRNA 疫苗生产工艺简单、合成快速、成本较低，本身具有激活免疫反应的佐剂作用。但目前仍有诸多难题等待解决。

鉴于国外成功的商业化经验，国内学习优秀的经验，并在产能、冷链运输等方面吸取经验教训，纷纷做出了自己的布局和改进。随着大厂们的加速布局，相信国内非常期待看到mRNA 新冠疫苗的上市，是否能再次缔造下一个“Moderna神话”，引发一波资本热潮。

来源：Senna 星耀研究院